第10章 梨花镇乞儿失踪案四

娈姝沉思许久，袁正蹲的一只腿有些发麻，正想起身舒缓舒缓，不及想娈姝问了一个这么不痛不痒地问题，顿时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，圆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娈姝。

乞丐们面面相觑，犹豫不决。好一会中间的一个男人恭谨答道:“回官爷，这每日讨到的银两不一，有时多有时少。”

娈姝轻轻啊了一声，点了点头感叹道:“那若讨的少，那便得饿肚子了。”

此话一出，袁正顿感骇异。若非身体有疾，上无父母，下无子女，无亲无故无所依靠，怎会沦为乞丐。袁正认为娈姝此话太过轻描淡写了些。他爬起身，凑到娈姝面前，压着声音道:“你问这些做甚，问案子啊。”

但那位乞丐倒不甚介意，无奈道:“讨得少自然得饿肚子，这也无可奈何。”他捶了捶自己断腿，很是落寞:“谁让我们都是无用之人呢。但老天有眼，世上有陆老爷这般的好人，每三日布施粥米馒头救济我们这些乞丐……”

袁正听的有些迷糊，打断他的话:“等会。陆老爷，陆知鸣?他一个财主布施，这种消息怎么可能传不到我的耳朵里。”

几个人相互面视一眼，另一个年纪较大的乞丐回道:“陆老爷自己不愿声张，且每日布施有量，我等也不愿与他人分食，所以只有这一片的乞丐和极少数人知道。”

“布施这么大的动静，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。”袁正又蹲了下来，问道。

这位老乞丐本不想多说，怕此事一公开，陆老爷就不愿再布施。但官府威令在前，又不得不说。他细细道来:“布施那天我们会到一个指定的地方拿号，按照号数三人一组到陆老爷的院子里，由大夫号过脉后才可领饭，吃完才能走。”

袁正心中不由自主一凛。起初，他并未将乞儿失踪案与陆知鸣联系在一起。但现在一听完，真是大有古怪。一个财主怎么会特意请个大夫来给乞丐号脉。他回头看了娈姝一眼，越发觉得她神乎其神。

娈姝一直静听不语，突然插口道:“那下次布施是什么时候。”

“明日傍晚。”

娈姝点点头，晚上布施更加说的过去了。

“布施的宅子在哪?”袁正紧促着眉毛问道。

那老乞丐眨巴眨巴眼，还是说了出来:“北门最东边的一处宅子，门外挂着两个红灯笼，墙上刻的是麒麟送子。”

又是麒麟送子。袁正想着，他们现如今在南城门，陆知鸣布施的宅子不是他们刚出来的那座宅子。

“诸位对近来失踪的几个乞儿可有印象?”袁正问道。那乞丐指着角落里一位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乞丐婆婆回着:“第一个失踪的孩子是她的孙子，而后每隔两天就会有孩子失踪，都是一大早起来发现孩子不见的。四周都找遍了，毫无踪迹，我们实在没法子了，只好报官。”说着，他低头擦了擦泪。

袁正也叹了一口气，苦笑着。虽说现已停战，减苛少税，但阶级鲜明，朝堂之上又鱼龙混杂，低层百姓实在难以过上富裕生活。

“给你们号脉的大夫是谁?”娈姝突然出声问道。

乞丐们纷纷摇头，一人回道:“那大夫坐在屋内，而我等在屋外。窗口开一小口供我等将手臂伸进去，看不到大夫面容。”

又一乞丐恍然大惊呼:“虽不见面容，但号脉之时，手指纤细，应是个女子。”

众乞丐点点头。

见盘问地差不多，袁正又往他们的碗里扔了好些个铜子。而一直在角落里并没说话的乞丐婆婆，袁正见她双眼失明，心生怜悯，索性将钱袋子里的铜币都放入她的碗中。

他又起身回到娈姝边上，神情奇特。他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道:“照这样说，这个陆知鸣确实古怪，极有可能是借布施之名给乞儿们下药再将他们掳走。但布施之前又为他们号脉，着实奇怪。”他看了看娈姝，问:“你如何看?”

娈姝本在思考，这陆知鸣的作案动机及如何作案，乞儿的尸体又如何处理，她要捋上三捋。猛得遭袁正这么一问，她思绪中断。她啊了一声，道:“是否是下药还得去陆知鸣布施的院子探查一番，现如今他踪迹不明，我们还是先回他府中守候。”

袁正眯了眯眼，哼了一声，道:“你刚刚又问布施宅子又问大夫的，显然是想到了什么。”他叹了一口气，又语重心长道:“小姝妹子啊，说好的共享福共患难呢。”

千弃无奈般摇摇头，“路上说与你听。”

于是两人又往回走去。

“现如今我们知道陆知鸣有两处宅子，宅子中都有麒麟送子的壁画，所以我猜测陆知鸣拐走乞儿的动机是为了求子，当然，这只是猜测。”两人从大街转入一侧巷子，娈姝边走边说:“又从乞丐大爷们口中得知，陆知鸣通过布施的方法将乞丐们聚集在一处，而请大夫为他们号脉应该是为了挑出一颗上等的心脏。”

袁正正听的入迷，突然间他心头一震，眉头一蹙，“心……心脏?何意?”

此时四面无人空巷寂静。

娈姝对上袁正的眼睛，平静从容道:“陆知鸣拐走乞儿，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心脏。现如今已有三名乞儿心脏被挖。”这三名乞儿的灵魂还在娈姝腰间的锦袋中。

袁正呆若木鸡，有那么片刻气得全身发抖，他脱口惊呼:“你见到乞儿的尸体了?”

娈姝摇头，温言道:“并未。但乞丐大爷说，布施是傍晚，孩子是白日发现不见的，所以陆知鸣应是晚上行动。我们需得……”

娈姝话未说完，袁正已掏出腰上佩剑，直指娈姝。他从一脑子迷茫中清醒过来，自云溪镇宋夫人案件起，娈姝身上就有诸多疑点。身世不详，身手不详，宋夫人案件破后，他曾在官府查阅，云溪镇并无此人，云溪镇与梨花镇离得近，他顺带也查了一下，显然，梨花镇记录在案的并无娈姝。他问道:“娈姝，你究竟是何人？”